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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最极致的打工人:年薪600块24小时无休
 

  我经常一个人开着车,每个月要出去一两次,背包都不止50斤重。中国有石窟造像的地方,全都走遍了,有20多个省、直辖市、自治区。

  有别于北方石窟的高大、威武,巴蜀石窟深藏在山野中。你踏着落叶,慢慢走进去,就是一尊佛;把荒草拨开,就能看到一尊菩萨。在田间地头、荒山野岭,有时最小的佛龛才巴掌大。

  在险峻无比的洪雅苟王寨,除了儒释道三教造像之外,我还曾看到鸡神、羊神、牛王、马王等畜禽之神。另一处摩崖造像更独特,连泥水匠、杀猪匠、瓦匠也位列其中。

  凡人众生,和神仙圣人、佛菩萨一起供奉,融合更世俗的形象和题材,不像围墙里的文物造像,非常罕见。过去,中国的石窟造像研究基本上忽略了这一块。

  但遗憾的是,这么10多年寻访石窟,能完整保存的少之又少。既有天灾,也有人祸,有长期风吹雨淋带来的自然侵蚀,也有人为的破坏、猖狂的盗窃。

  欣慰的是,石窟造像的身边,还有一群默默无闻的守护人。渐渐地,我的寻访对象不仅仅是古代石窟,还有这些可敬的守窟人,我跟文管员的友谊也越来越深厚。

  2019年,我在《中国国家地理》杂志,做了一个巴蜀守窟人的选题,介绍了几处石窟守护人的故事,反响很大。

  守石窟的人,基本上都是当地的村民。比如,他家正好在去石窟的必经之路,你从这儿走过,他可能就要盘问你。日常打扫灰尘、落叶,发现哪个地方石头松动开裂,他要去报告。

  像国宝级的文物单位,必须24小时不离人,文管员就得带着生活用品,搬到石窟旁去住,在地里种点小菜,终日守着佛像,在那儿生活。

  慢慢地,他们也会具备一些简单的文物知识,还把这些知识告诉来访的人,我记得上次一个守窟人和我说:“我上次听到北京大学的啥子考古系的,过来说这个佛有啥子特点哦(笑)。”

  他们其实有一个朴素的心愿,希望祖宗留下的这些宝贝,能够很好地保存下去。毕竟有石窟造像的地方,曾经佛、道教文化兴盛,他们自小也受影响,发心都很淳朴。

  漫长的时光里,一个人,一只狗,梵影青灯,这么艰苦、孤独、寂寞,是他们几十年守护文物的日常生活。

  他们的工资其实相当少。早期的线块钱,还要几个月或半年,专门坐车到县上的文管所去领,后来慢慢几十块、上百块。这几年,国家对石窟文物提高重视,工资有了大幅度提升,国宝级的文物单位有1200块,省级的有时候是600、800块。

  当然,也不是为了钱。他们认为自己家里也有一亩三分地,我不去守这个佛像,也要生活,还是种我的地,这是做功德。

  可是这么微薄的工资,怎么留得住年轻人?所以多数是老年守窟人。许多是夫妻、兄弟,还有父子相传,比如父亲守了几十年,父亲去世后,儿子又来接着守。

  乐至县睏佛寺的一对兄弟,哥哥杨志明因为白血病,守了三年就去世了。弟弟杨志勇在成都打工,做了二十年磨刀师傅,很挣钱,在成都九眼桥周围都很有名,很多大餐厅就等着他来磨刀。

  哥哥去世之后,寺庙就没有人守了。50岁的杨志勇,决定接过哥哥留下的担子,回到山里边开始守窟生活,每月工资仅600块。

  你问他,“为什么回来?”他只说,“国宝没人守那不行”。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,都是很朴实的。

  比如在安岳千佛寨,就有一对住在唐代石窟里的老年夫妻,到退休前,月工资每人1200块。由于窟中的造像早已风化殆尽,一个近10平米的废弃石窟,就成了代大爷老两口的家。

  他们在洞窟里整整生活了13年,洞窟里见缝插针地放满了东西,从锅碗瓢盆、油盐酱醋、电炉子,到电风扇、电视机、视频监控台,视频上显示着千佛寨唐代、五代和宋代,很多重要文物的实况监控画面。

  2012年前后,石刻文物被盗的现象比较严重,县政府给文管员配了大狼狗。代大爷养成习惯,每天早上必然要围绕着千佛寨石窟群巡查一遍。他养的狼狗每月的伙食费,也列入县财政支出,每月有200块。

  十多年来,代大爷只有两次遇到点意外情况。一次,是发现一个40多岁的男子,清早就来到千佛寨,黄纸烧得多,奉承话说得好,在离造像不远的地方转悠,到下午5点也没走。

  警惕的代大爷觉得反常,悄悄给文物局打电话,文物局很快派了三个工作人员蹲守到晚上12点,好在没有发生什么问题。

  这些石窟,多数在荒山野岭,早些年被盗现象屡见不止。在巴蜀一带,甚至有好几个盗窃团伙。有时候是趁着雨夜,附近乡亲睡得比较严实,还把榔头绑上胶皮来减轻声音,非常猖獗。

  这些年,逐步有一些现代化的监控设备,防盗报警设施逐步安装到位,情况才算稍有好转。

  2017年,我就听说这个地方,但是关于巴蜀石窟的书籍和考古报告都没有提及。我专门赶过来,反复地问路寻找,丘陵山区,公路弯多路窄,停车问路很危险,好几次问路上的村民,都说不清楚,最后只有无功而返。

  2018年,我下定决心又专程过来,正巧遇到路边的一个大姐,她是在大佛附近生活的人,说那叫“大佛菩萨”,在后面那条小路右转的山坳里面。

  我立即掉头下坡,再停车,徒步进入田坎路,越走越神奇,真没想到,一尊南宋的大佛,就这样展现在我眼前,心里特别殊胜。

  密林之中,这尊大佛在这山野中静静站立着,近代由于一些历史原因,大佛的手被毁掉了。据说当时,有人搭起竹梯子一阵敲打,把大佛的手打得稀烂。听说大佛心窝子那儿可能有什么宝藏,又在那里猛敲一阵,现在当然是四川省文物保护单位。

  上面的瓦棚是这儿3户村民自己出资来修的。这些年,坏了就搭,前后搭了5次,瓦10元一片,一次30片,每次都要花300多块,村民只是质朴地说,“这样挡一下要好些,为佛像遮风挡雨,就当做功德嘛。”

  离大佛不远,穿过铺满落叶荒草的竹林、坟包,在竹林缝隙中,我还发现另一个神秘的石窟。费力走近,才渐渐看清岩壁上的长方形佛窟,龛长有8.2米,共有16尊浮雕造像,是唐代开凿的16罗汉像。

  我想起村民黄大爷讲,破四旧的时候,“罗汉脑壳”也被一一敲下来。年深日久,敲下来的罗汉头被随便扔在竹林坟堆里,早被野草遮得严严实实。

  拍石窟的这些年,经常是费尽千辛万苦去找。有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了,我觉得我要悄悄地、静静地走过去,慢慢地架脚架,慢慢地拍,生怕打扰了。

  危险的事儿也有,比如2012年,在四川营山县透明岩,就有一次万丈深渊上的冒险盲拍。

  透明岩的石壁上,曾有中、晚唐石窟造像104龛、1600多尊,就开凿在半山腰的峡谷山崖中,我是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去的,密集的石窟里满目疮痍,不少造像几乎被铲平了。

  从个别石壁上的菩萨身躯,身上的云肩、璎珞,以及龛楣上的佛帐纹、忍冬纹,仍然看得出,这些唐代造像当年是如何精彩绝伦。

  但是文革时期,1600多座精美的唐代造像都被毁掉了,唯一就剩下一龛还比较完整,璎珞、飘带、珠饰,甚至色彩都还在,实际上它之所以保存得这么完好,就是因为太危险了,在悬崖最高处。

  我什么也没想,就觉得一定要拍下来,和我同行的县文管所伍所长,担心我的安全,坚决不同意,我说,“这个责任不由你承担,我可以立生死状。”

  我战战兢兢地爬上湿滑的护栏,双手还得扶着崖壁才敢仰望,置身在悬崖上的薄雾寒风中,仿佛随时要掉下万丈悬崖,至今想起也后怕。

  其实龛中所有造像也都没有头部,只是身躯基本还在,但尽管如此残破,造像上石青、石绿、朱砂等矿物颜料散发出柔和美丽的光泽,看着还是很激动,只好不顾危险,将手从崖壁上放开,接过递来的相机,屏住呼吸只能盲拍了几张。

  这是我至今最危险的一次拍摄经历了。很多人听说我走了这么多地方,很多都是荒山野岭,还有戈壁沙漠,最远还去过新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,在大沙漠里开车,他们觉得,“袁老师,你一定遭遇过很多危及生命的情况吧?”

  其实也还好,摔个跤,车抛锚,擦破点皮,也就这些事儿。我想,也许是佛在保佑我。

  我是成都本地人,80年代初,我就有了第一个相机。过去我在部队做宣传设计工作,摄影只是爱好,以前喜欢拍风景,但好像总是意犹未尽。

  拍石窟之前,我拍了很多巴蜀古镇。往乡下跑的过程里,就看到散落在巴蜀乡野里的石窟,觉得很有意思,我就开始拍了。

  拍着拍着,我就在想,巴蜀石窟的源头在哪?它是怎么一回事?于是开始看书、查资料,原来它是从河西走廊传过来的,我又开始往河西走廊走,最早是去了宁夏须弥山。

  原来北方的石窟,和巴蜀如此不同,我就逐步沿着河西走廊,一路往西,又回望中原,还画了一张佛教石窟东传中国示意图,把石窟造像文化,由西传入中国的大致传播路线,以及中国各地的石窟造像分布,以中国传统的小青绿山水风格画了出来。

  石窟最早缘起于古印度,公元1世纪就传入中国。它有雕刻、壁画,还有建筑形态,通常称之为石窟寺。有的进深十几米,像北方开凿的大石窟寺,很多是皇家的力量。

  唐代传入巴蜀之后,就改变开凿大窟的形式,改开浅龛,也叫摩崖造像,包括乐山大佛都属于摩崖造像。

  远远地,你就能看到山上有这么一个造像,就像我们现在的宣传画、海报,翻过这座山,就要走到了。眺望过去,给人一个内心的安慰。

  随后,巴蜀各地星火燎原,老百姓自发到处开凿这样的石窟佛龛,表达自己的善愿,祈求功名、国泰民安、健康长寿。没有钱就开个小龛,巴掌这么大的一个小龛里还有佛菩萨,非常有趣。

  从唐代一直延续到宋代,到了南宋,中国石窟最后的辉煌就落在巴蜀大足宝顶山。现在还能看到一龛十大明王造像,就是一个很难得的遗存。据考证,南宋时期开凿到一半还没有完,蒙古人要打过来了,匠人也就作鸟兽散,最后留下了这些毛坯。

  明王巨大的头惟妙惟肖,都是完整的,各种神态雕刻都非常精细,但是到了胸以下,只剩一个个石头块,还没有雕刻。也是这时候,整个中国大规模石窟开凿的时代,就停息了。

  2020年,国家文物局做了一次石窟寺专项普查,中国有5980多处石窟和摩崖造像,巴蜀的线处,接近全国数量的一半。

  两处世界文化遗产乐山大佛和大足石刻,更是远近闻名。不过,我拍石窟造像,更喜欢藏在山野自然里的,这里才有乡土味,围墙里国宝级的,拍得会少一些,因为对它们的关注已经足够多了。

  去年出版的《巴蜀石窟:藏在乡野的中华文明》,收录了600多张照片,有37处石窟造像点,讲了50个守窟人的故事。在巴蜀石窟的传播节点上,它们都有承上启下的作用。也是忍痛割爱,其实这么多年的经历,一本书怎么也说不完。

  我的寻访过程,有点像田野考察,不是用学术刊物的方式来做的,希望用更平实的、普通人看得懂的方式,来讲乡野里古代造像的故事。我认为,深藏在乡野的石窟文物,也是中华文明的一部分。

  这些年,巴蜀石窟和摩崖造像的保护体系,已成规模,见证这个变化,我是特别欣慰。

  有人说我十几年来,只身一人走遍大江南北拍石窟,是当代玄奘,是苦行僧(笑),我不敢当,我只是幸运地做了自己喜欢的事而已。

  其实我的发心初衷,巴蜀石窟真是藏在深闺人未知,这么精美的东西,希望它能得到更多的传播。

  那些默默无闻的朴实的文管员,他们的存在才非常可贵。藏在乡野的中华文明,真是多亏了他们才保护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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